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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岛屿写作:寻找背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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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类:记录片台湾2011

    主演:王文兴 

    导演:林靖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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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介绍

      每一夜,小说家和他自己搏斗,在斗室内,像挖掘壕沟那样地起运着胸膛内的土……  《寻找背海的人》以年轻小说家寻觅的踪迹,串起王文兴的文学生涯。图书馆内密排的书架,校园参差的花树与歧路,对艺术的敏锐感受和一己之见,犹如雕凿精神的枣核那样,精工地将情思翻译为记号,再翻译为文字。王文兴展现了一个信守文字信仰、珍重对待写作、以缓慢换取深刻的文学身影。

     长篇影评

     1 ) 一直写而已。

    一直写而已。

    昨天观《他们在岛屿写作:背海的人》,关于台湾老作家王文兴。此人早成盛名,之后自创语法文字,小说遂艰涩不能读。耗七八年写成长篇,《背海的人》。如今老矣,还在写长篇,已写七八年,预计十年完成,他笑说,也知道人间事一切都不能预计。也要自己活得到十年吧。

    纪录片是散点式,寻找关键词,拼凑成一个大致的印象。我以为是一种尊重。晚辈对长辈的,“我不敢说我读懂了你,我只能纪录下我眼中当下的你”,那种温和的尊重。也像是印象派作画,点出斑驳的色彩,色彩之上还是色彩。色彩和色彩叠加,慢慢的也有了轮廓。人的轮廓。

    每天写三十五个字。在家里辟出极小一个角落,如牢笼,作为写作室。那不是书房,因为没有书。岂但没有书,也没有音乐,没有电影,没有美食,没有旅行,没有子女。我想,大概也不允许有爱情。并非不爱不懂,他很懂,中西方的音乐绘画电影都相当懂,爱现代设计,爱珠宝,也爱天然草木,爱猛兽。他戒掉了一切生趣,将光芒收拢在心里。做一件事,写作。

    他敲击书桌,攥笔如顽童,砸,凿,拍打,撕毁。观之如癫狂,但神情冷静。他是先将想写的内容形成韵律,录成音谱,然后再一一对应,找出准确的文字。思想到文字,是一层转译,他觉得不够,要两层三层的转译。过程越复杂,时间越漫长,文字越考究。如此每日三十五字。

    如是艰难,为了戒去文字的平熟流畅。
    宁拙勿巧,宁生勿熟,宁重勿轻,宁脏勿洁。

    他说写长篇要求一贯之。一贯之习性,一贯之节奏,一贯之气息。也就是说,要将生活控制在可以掌控的范围内。他还说,长篇小说,当然是写百态。这两者矛盾吗?生活蜷缩到小小的一间囚室,怎么见百态?因为,世间有百态,一个家,一种生活,一个人,一颗心,也有百态。一粒米,一颗光,一缕尘埃,也有百态。

    老爷子的神态很有趣。像一颗老龟,缩在壳中,久久徐徐探头出来,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好刺激,露出洋洋的欢喜。他在壳中凿字。在自己的壳里,用自己的骨牙,凿字。消耗得血肉枯竭,所以文字才能如筋如骨,难嚼难咽。

    写作的方式,也是写作的一部分。
    写作的传说,也是写作的一部分。

    有人写作如同酒神,纵情挥洒,有人写作如苦行僧,刺血写经。在我看来,本质是相同的。

    一直写而已。

    死而后己。





     2 ) 与文字搏斗和作为文字的信徒

    “就像纪德所说的,如果打开寝室的门看到背后是海,他也不十分惊奇。 ”

    这是纪录片《他们在岛屿写作:寻找背海的人》结尾时出现的一句话。背海之人平常而从容地读出出自其手的一段文字。那音调不急不躁,听得出时光和岁月如风而过后留下的痕迹,并不疾不徐地显露出之下无声无息却又坚硬温润的石骨。有石头的硬度,又有骨头的温度。

    背海的人,当然就是写作《背海的人》一书的作者——王文兴。
    这三个字的名字如果曾让观影者铭记,也许首先是与其相关的那些数字:他年过七十,写作长篇小说《家变》用了八年时间,而《背海的人》用去二十五年时间,他每天写作三十五个字……然后是他那像是自我折磨和癫狂神经的写作状态:不断地撕掉稿纸,突然地用笔猛敲或猛戳已经写下或想要写下的文字……

    这好像是一个不能够连续写作的人,甚至像是一个有书写障碍症的人,但是在漫长的时空穿梭中,他几乎每一天都会做同一件事——写作,写长篇小说。

    他在稿纸上划线,记录音韵和风的方向,记录颜色和光的明暗变化……然后再用更漫长的时间将它们翻译成这个现有世界的记录符号。于是,即便未曾通过阅读去亲身体验其文字世界中的诡谲的文字组合和捉摸不定的文字奥义,我们似乎也仍然可以感知其中所漫延出的变动和冲撞。

    王文兴说,《家变》刚出版时,在台湾可能有十个读者,如今好像有四五十个了。这是一种类比的说法。实际上,他是在说,未曾料到如今自己的小说竟有如此多的人在阅读或尝试阅读。但是,这一点却像极了对其构成深刻影响的小说家乔伊斯——在某一年的日记中,乔伊斯记录到《青年艺术家画像》在一年里仅售出6本,这这已经是其已经出版的基本作品里销售最多的了。


    无论如何,这样一种写作状态,都像极了是在与文字进行搏斗。而更加宿命的是,这样的搏斗完全不同于其他,因为它并不是以一般意义上的战胜或是击败为目的的。我的胜利是以对方的胜利为标志的。小说家的胜利是以文字的胜利为标志的。某种意义上,他像是在以文字之王的架势扮演着文字奴仆的角色——这并非一种贬义。

    我试想,他对于文字的虔诚似乎不会亚于影片中他在教堂领圣体时的虔诚。应该说,绝对要多过!

    文字——当然包括小说,甚至说尤其是小说——的好坏,与其被写作的速度是并无必然联系的。我也甚至能够断定,王文兴的小说作品很难是我会喜爱并赞赏的那样一种。但是,倘若一个人在热恋和宗教之外,竟然仍获得了同等程度甚至更进一步的“疯狂”,并将其保持如此长久,那么他至少理应获得崇敬——而无论我们是否喜欢的作品,是否赞同他的写作方式,以及甚至无关其作品的好坏优劣。

    归根结底,所有曾经或将要试图用文字再造世界的人——无论是英雄,还是庶民——都应该得到整个人类的崇敬。

     3 ) 《背海的人》王文兴:写作是奢侈品

    人生是寂寞的,选择写作是为了有事可做。王文兴这样提起他的写作。他以寂寞对抗寂寞。耐得住寂寞正是他文学生涯的写照。
    在一个可以望见窗外的绿意的小屋中,他伏案,每日,背有些佝偻,半天不动。写写又划划,突然用笔往纸上猛扎,好像一个战士在战场杀敌,凭空出一股血气,令人胆战。
    被采访者几人都说王文兴的文字是要读的,读出来才会有感觉,他故意的诘屈聱牙的字词,有审美距离,但是一旦脱口而出,乃有音乐的美感。于是看到很绝的一幕,王文兴如入化境的朗读,三位年轻人以钢琴、萨克斯风、小提琴相佐,身影在动,音韵在动,彼此呼应又在交融,奇妙的一种神气灌注,只有叫绝。
    因为是这样把文字当作一种安身立命的所在,所以庄重到偏执。以笔为剑,与白纸厮杀的狠意,就像恪尽职守的老兵——战士上战场,什么都全然抛之度外。每天就写30多字,时下进行的一部长篇,也打算写到哪算哪,因为预计写十年,而人事难料。
    简单到澄明,好像一眼可以看穿的这一位老者,在自然、大海与音乐前面,露出纯然的笑。这笑有感染力,与他的平日不苟言笑反差强烈,于是令一位同事印象深刻。这就是所谓的赤子之心吧。从未遁逃的,好像与童年有个通道,不管有多疲累多沧桑,随时可以返避。
    《家变》是一本引着你往下看的书,一开始便是父亲的出走,而后寻父与童年的回忆的交织,使它充满了一种梦幻的迷离,与现实的反思。它也像是一个个人的心路历程,父子是怎样隔阂的,还要从头说起——奇怪的是,回忆中却满是体恤。
    佝偻着背的老人,王文兴,背着一个双肩包,瘦小,缓慢,只有在讲课时突然眼神放光,声音洪亮——夫人陈竺筠曾是他的学生,说自己当初是被他声音吸引到。
    这个快节奏的时代里,一个慢节奏的老人,赖以安生立命的事业不过是每天35个字,已经慢到极点,走路时步态悠悠的,只有去到大海时,突然忘记年龄般奔过去,笑着笑着,并找一个海岬安静坐下看书。夫人说,那么这里是你最喜欢的地方了。《背海的人》他指着封面,说就是这里,远方的大海近处的沙滩。夫人说封面也是你设计?是的。有才。
    王文兴对于音乐与美术都有天分。是否是因为艺术本是相通的,所以他既打开艺术这扇门,便无往不利。但是他舍弃了那些,只怕破坏对文字的专注。禅是专注的,王文兴却选择了基督教,在教堂里,安静缓慢的节奏与他滿合拍。选择什么不过是性格投合,也许是仪式感。他在这里,的确如上帝所愿,是极谦卑的,临走时微屈膝,画个十字,又佝偻着出门了。
    仍回到坐在桌前与笔奋战的一刻。那是一个匠人,或是一个儿童,不再谦卑,有如猛虎恶兽,是歌剧里的华彩。仅就花费几个小时得来的三十几个字,便觉他的作品好沉好沉。如纯手工打造的奢侈名品,卖得贵的由来是一样。所以看他的书,也不得不慢一点,不舍得看完。
    如此的工作本身,便是一种艺术了。如这世上渐渐消失的不少手工行当一样,那一种对物事的尊重,已经有点陌生。我们的灵魂因不停赶路而被拉下。王文兴每天都要有一段时间静静坐着,也是养气,因为艺术本来就是与神沟通的工作。
    岛屿上的写作人,是大师或是匠人且不论,这种对写作的尊重,真的太珍贵了。让我想起佛陀的示现,是为世人做一个榜样。如王文兴,在这浮躁的年代,书写灵魂,与神对话。

     4 ) 關於王文興──每日僅寫35個字的作家


    一個七十幾歲的作家,長篇只有《家變》(其實也不長)和《背海的人》兩部,其餘是早期的短篇以及一些零碎的隨筆,因為他每天只寫35個經過深思熟慮的字。導演很巧妙地用一系列可以更加認識王文興其人的「線索」把電影串聯起來,可以從眾多受訪的年輕作家、資深教授口中得知,王文興是一個「難懂」的人。

    Clue #1 每天只寫35個字,鏡頭捕捉下來,這35個字實在得來不易,他要在滿桌的碎紙片上用線條標示每個字的音韻走向,反覆搥筆、推敲(真的是用筆去猛敲桌子),是竭盡全力非常耗費元氣的創作過程。

    Clue #2 當年王文興就讀台大英文系的時候,四年時間,大約有一半都在圖書館度過的,他說上課的時候他都在圖書館,下課了才看到他的同學來到圖書館。其實我的第一反應是:那麼他是怎麼畢業的?果然是那個年代尊崇的是學術真有成的仙風道骨,而不糾纏在「出席率」上面?看到他在台大外文系圖書館找出一本本當年看過的書的時候,我真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掉進去把自己埋起來!那美好的系圖書館,我才利用了少得可憐的幾本書?現在想找一本英文書來看要花多少錢,不熱門的那些,想買還都買不到,當年自己真是荒廢得太不像話了。

    導演依據這些線索,一點點累積對作家的瞭解,慢慢想出更好呈現作家作品的方式:
    有一幕是王文興朗讀《背海的人》片段,配合鋼琴、小提琴和薩克斯風的演奏,完全把人物獨白思維的節奏和氛圍呈現得淋漓盡致,真的讓我看得很過癮,從另外一個角度說,小說語言裡面的那些「的的的個個個」,還真的運用得非常合理。

    順帶一提,王文興以他小說語言的奇特著稱,看完這部紀錄片,我可以體會到他說的這段話:

    「幾十年下來我給自己很大的自由,走這條路。這個很大的自由不是標新立異,對我來講;而是絕地求生,是一種困獸之鬥。」

    我從圖書館把《家變》借回來了,卷首他的自序裡面有一段話,我也摘抄在這裡,因為我說再多、再怎麼概括,他的脾性特色,總是由他自己的原話來說更好:

    「任何文學作品的讀者,理想的速度應該在每小時一千字上下。一天不超過二小時。作者可能都是世界上最屬『橫征暴敛』的人,比情人還更『橫征暴敛』。不過,往往他們比情人還更可靠。
      一小時一千字。你覺得吃驚嗎?──你也吃了一驚了!」

    (我注:此處回應序文開頭他說自己因為《家變》成為暢銷書而大吃一驚。)


    P.S.《他們在島嶼寫作》系列電影我知道已經在香港上映了,不知道大陸有沒有機會。我自認為已經把最好看的兩部看了,另一部是之前在舊blog寫過的關於周夢蝶的《化城再來人》,請大家有機會真的要去看。鏡頭的美感來說,《化城》拍得非常幽深,但是兩部同樣感人,因為魅力99%都來自作家本身。

     5 ) 全身心的碎片

    其实是觉得自己有点小内疚的,最近的博客更新真的是太不勤力了,而且还掩耳盗铃地用转载美文来欲盖弥彰,然而其实文字并没有少些,只是,这近日的生活,想要吸收的太多,反而有点一直处于疲劳的状态
    然而,因为接受的信息量太大,反而不知道如何下笔去评论,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让去回忆,更多的只是被震撼.反而路上的一通电话让我又有了写点什么的冲动.
    台湾对于文学的传承真是让我辈望尘莫及啊, 这是我彻头彻尾的感受。同时以前我几乎是不看纪录片的,总觉得会有点枯燥及无味。真正开始关注纪录片应该算是韩国的那部《牛铃之声》,或者应该说《海洋》也可算得。最近的一部想说话的是《乾旦路》但是暂时不发声,等夏末导演到北京来面谈时再提多一些问题再说。
    说回这次的“他们在岛屿写作”纪录片展,最初也是同事的推荐,然后看了一下介绍,惭愧地说,当时只知道余光中先生和林海音先生,完全是因为套票更为便宜,另外处女座的脾气也是要看就想要全面了解一下,没想到,是部部有惊喜,特别是还有导演会后的座谈,及至今日晚上其中一部的主人公杨牧老师亲临现场,别的不多说,唯一遗憾的就是时间太短。
    王文兴老师的影片导演映后谈让我们了解到这部片子成片的艰辛,然而也正是因为这种艰辛,才让导演几乎在跟拍一年之后,重新打碎自己的拍片架构,理出一条新的脉络来,让本来艰难晦涩的《背海的人》一跃成为观众兴之所至。如何得证,展映后一层书屋处的王文兴先生的《家变》居然售罄了,而在这部片子之前,太多人是不熟知他的。
    再说到今日的《朝向一首诗的完成》,不仅仅是杨牧先生本人的到场与影片交相辉映,这部片子更多震撼我的是如此多的表现形式,去辅佑先生在诗之写作上的新方向,有众人的朗读、有大学里的讲座,有朋友、师长、学生的访谈、甚至还有同名舞台剧和舞蹈的展现,是那么贴切而到位地展示着一首诗的完成。
    朋友问我有没有提问题,我实话实说,确实没有,我确实不大懂诗,听到对谈和其他人的问题已经足够好,但是你若问我观影感受,却也只得一个好字,因为对于文学这码事,旁人的推荐很难说服之,只能是你自己的感受,因为可能每个人的阅读目的和观看标准都自不同。我一向觉得,所谓佳片、好书之流,无非是一个大的概率,让你看到烂片的机率略低一些,但是好看不好看,终究是得你自己说了算。
    而且只有在和导演的对谈中,你可能才能更深入地了解到一些隐喻,一些影片背后的东西,两个小时过后,记忆已经重新被打开。然后因为连贯,会有不断地记忆碎片的穿插往来,非常之有趣。比如前一天刚看过关于王文兴先生的影片《背海的人》,而今又在杨牧老师的纪录片中看见王老师诵读的身影.顿时觉得熟悉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巧合,和某人的电话挂上后,我看见这样一篇文章,我看见这样一篇文字.

    【有关台北的一些数字,我至今铭刻在心。它只有区区270万人,却供应着数量惊人的大小书店、收费写作班和文学堂。比如,诚品书店在台北有难以置信的18个分店,诚品敦南旗舰店的营业面积,是南京先锋书店旗舰店的两倍,同时敦南店实现了24小时开门的壮举。
    我想,一个城市要有何等的文化尊崇,才能支撑书店昼夜开门,开门需要的不只是勇气和愿望,它一定用什么抓住了从欲望泥沙中露出尖尖的文化景仰。
    在深夜的敦南店,我看见潮男潮女们填满了书店5层楼的各个角落,不少人抱着严肃书籍席地而坐,就像陷进了沼泽地,一坐不起。那时,在他们默默看 书的静穆中,我忽然觉得他们与我是一丘之貉,彷佛生来就中了书的魔咒,终生与书不离不弃,同时体会到了时尚的另一种性格:书与时尚并非水与火,彼此不容。
    原来在台北时尚男女无以计数的美梦中,与书的邂逅并非巧合,他们每往前迈一步,依旧懂得对书籍抱着请其指点迷津的尊崇。】

    于是,我回到我写这篇小感推荐的初衷,是的,我说不出哪里好,但是却相信如果你去看过会和我一样也忘不了。

    PS: 《他们在岛屿写作》还有第二轮放映,想看的人千万不要错过。

     6 ) 《尋找背海的人》:文學之神

    拍作家生平的電影,大概是世界上最不討好的工作。看看那些慘烈的例子,淪為演員挑戰拿奧斯卡的跳板,電影本身的價值稀薄,永遠遜於小說本身。紀錄片又更難了:我們知道他的作品經典,求學順遂,是個好人。沒了。如果是那類,風流倜儻的作家,也就罷了。台灣這些,經典的作家們,平日都過著苦行僧般的生活,沒有故事性,只能硬拍。不自在,會不自覺地找鏡頭,最糟的是露出教授的樣子,像上課一樣,把觀眾當英文系學生介紹架上翻出來的每一本英文小說。
    非常枯燥的紀錄片,卻從枯燥中,漸漸生出肅然之感。規律的日常是王文興創作的必需品,他兩個小時寫35個字。電影拍出了那神話般的儀式:暴烈、像是自殘;用筆使勁地敲打桌面,求得音律,寫幾個字,再用力撕開紙張。桌上正在書寫的紙越來越小,地上滿是撕裂的紙片。定稿(手稿)上的圈圈與底線,是文字的聲音與音調。王文興的小說要讀出聲來,讀出來,才能領略其中的細膩與巧思。那個詞之所以在那裡,竟然都是有原因的。
    24年寫一本小說,王文興削減自己的生活,把自己奉獻給小說之神。就算足不出戶,也能自成一平行時空。偶爾出門看看台大的鵝,對他來說已經是太大的快樂和刺激了(!)。文學的追求,原來可以達到如此純粹的地步啊。

     7 ) 流逝的时间有没有让你心安

    就像纪德所说的,如果打开寝室的门看到背后是海,他也不十分惊奇。

    当然,我完全是经由《他们在岛屿写作:背海的人》这部纪录片来了解作家王文兴的,这完全不同于我对其他作家的体验,在观影之前,我既没有看过王文兴的著作,又对其生平毫无了解,当那个面容清癯、背红色双肩包的老人出现在画面中时,从海面上卷来的是一张彻底的白纸。

    很少有影片能阻止我按下快进键,仿佛只要那个键存在,你就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没有电影院的牵制,想完整、认真的看完一部电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当然,在如今这个时代,想一字不落,认真的看完一本书也是难事。

    我们习惯称这种情绪是浮躁,说得更直白一点,我们更习惯于被动的接受信息,而如今,被动接受信息的方式太多样化,你就像一个大胃王,不管吸进去的是精华还是糟粕,总之,你脑部那个“吃”的按钮启动以后,你就再也懒得动脑筋了。

    人类在饮食过后会产生嗜睡症状,据说是因为本应供给到脑部的血液全部都集中到了胃部,可以想象,我们为了消化那些无用的琐碎的无聊的奇趣的东西生生的扔掉了创造力。

    于是王文兴说“我每日只写35个字”,前提是,作家还必须每日留下一段“真空期”,如同正式比赛开始之前的热身,你拉伸筋骨,隆重开跑,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跑多远,也不意味着你能夺得第一,仅仅是为了跑,我们就耗光了所有力气。

    【苦行僧】

    台北的老巷、家中客厅、写作的陋室、台大教室……

    王文兴的活动空间有限,大部分时候他都过着清苦的生活,他走,沿着台北的老巷走,寻得一处僻静湖边,看水波不兴,然后驱着黑色的鸭子移动——那是在许多人看来极度乏味的生活,但他说:“只要我出门,我就觉得丰富得不得了,感受太多了,太满了。”

    纪录片里,总是反复出现在一个镜头——前方是一座翠绿的山,王文兴摸着石头栏杆,他站了很久,少少移动,整个人仿佛融入画中,这一刻给人的感受很静,像阅读一本深奥的小说或煮茶。

    他说:“阅读很重要,而且要慢读,细读。”在阅读以前,他会清空脑袋,如果中途有琐事打扰,那么他就从第一行开始,重新读,仿佛老僧打拳,力求气息连贯,好的文章似乎真的是可以诵读的,可以加入情绪,可以当众朗读,可以编成话剧,不会令自己脸红,不会令自己尴尬。

    年初读谈波的小说,作家曹寇在序言里评价谈波——【此外就是孤独地阅读和写作,不求发表,不求出版,毫无怨念。文学于他,完全是一种生活必需品,等同于呼吸空气,但也到此为止,而绝非获取名利的器具。这几乎是一种修行。】

    当然,王文兴早已是誉满台湾的作家,不像谈波那般,处境尴尬,但二者在写作的态度上是一样的——“每日35字,等同于呼吸空气,完全是生活必需品,近乎修行。”

    于是有记者问:“这样的生活意义在哪里,是为了追求不朽吗?”

    老作家笑了笑答:“哪有什么不朽,也没有那么多人相信不朽,如果你从另一个世界的角度来看,或许我们做的事情都没有任何意义,当然,至于身后名,都已经是身后了,又和这一世的你有什么关系?”

    “那为什么还要写下去呢?”

    到此,已经彻底进入存在主义哲学的话题,十九岁的夏天,我捧读《西西弗的神话》,咒骂西西弗的无聊,无意义,并暗中发誓,绝不过这样的生活,而转瞬多年,我已经变成了那个每天推动石头上下,每天石头又滚下去,第二天又重复推石上山的西西弗。

    “是下了一个咒,附在身上的咒。”

    “写作其实就是一个反复体验失败的过程,或者说,从动笔的那刻开始就在感受失败。”

    七旬作家王文兴说出了我心底的话,无非是与那个失败对抗而已,是一种无意义的抵抗,但经由这样的抵抗,我却终于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太多写不下去的时候了,太多写下来没有意义的时候了,太多写下来无法发表的时候了,太多写下来无法换钱的时候了,但还是写,形同推石上山,告诉自己,活着就是活着,没有意义,没有成功,没有结果。

    生老死寂灭,洒然一捧灰。

    “我认为谁都可以写小说,不存在天赋的问题。而写长篇小说重要的还是规律和自觉。”当然这也是村上春树的态度。

    比起天生的直觉,我更相信后天的自觉,写小说不是信笔由缰的乱写,尤其是长篇,它更多时候是一种谋篇布局,反复斟酌,喝完酒后乱写的东西和精雕细琢出来的不一样,而又有人会说,这么写,多匠气,又有人说,这么写,总是写不过天才的。

    天才当然存在,但普通人是99%,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和天才比较呢,这种思维可以说从根本上就是不自量力。

    卡夫卡生前寂寞,在末世布拉格做公务员,夜里奋笔疾书,自建城堡,活着时未享多大声誉,死后才誉满世界,要这么说,世界对卡夫卡可不公平,他死就死了,并不能看到死后的名,也获不得死后的利。

    更近的说,说卡佛吧,二十岁即有了孩子,一直打工,边打工边见缝插针的写作,好不容易用短篇崭露头角,并获得去大学任教的资格,却罹患肺癌,不久便辞别人世,留下满身遗憾。

    天才就获得了客观的公正的待遇了吗?

    并没有。

    写作无意义,生活无意义,什么都无意义,活着便是和无意义抵抗,然后老去时还能自嘲自己是个战士。

    但别忘了,海明威最终用猎枪崩了头。

    【艺术家】

    我五岁之前的愿望都是做画家,模仿过毕加索,还有别的一些人,但都失败了。

    也可能是自那时起我便比较享受独处和创造的过程,写作与绘画相通,都是一个审美的过程,最重要的是,两者都是自给自足,不用寻求过多的外界帮助,完全是内心的一种映照。

    “一天不出门也没有关系。”

    我当然认同现实世界的重要性,但大抵在童年时期对世界的观察就已经足够了,如果你那个时候没有培养出独特的视物角度,长大了多半也是个庸人(也不是斥责庸人,某种程度上我羡慕安于平淡,一生平安的人们,我的问题是某些经历使眼球变焦,导致无法融入人群)。

    王文兴有点像旧时的知识分子,在书画上有所造诣,很容易沉醉在自己热爱的事物上,他观书法、观画、观珠宝、观建筑——享受人类智慧的结晶。

    在苦行僧的写作方式之外,他依旧在实践享乐的人生,他比普通人看到的更多,他很符合我喜欢的“隐士风格”,即“唯有皇城最堪隐,万人如海一身藏。”

    十几年的时间,耕耘在一本书上?能赚取多少钱?这和快节奏的时代背道而驰。所以觉得《背海的人》书名意向很好,这时代便是一座海,每个人都无比关心潮水的方向,生怕自己逆流而行而错过了宝藏,但宝藏在哪里呢?宝藏究竟值得不值得呢?

    王文兴经常去看一片海,学生时代,他常在海边的一座礁石下阅读,一读便是一整天,这样下来,他只能观察海和潮水流动的方向,他与潮流永远隔着距离,书是他真正的庇护所。

    神到底爱不爱世人】

    我没有信仰,但又不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

    王文兴借莎士比亚之口阐述自己对神的态度——“人只要在澡缸里泡个澡,人不会解体,你就知道有神存在,这就是奇迹。”

    兴许是年纪越来越大,对神秘事物不再抱有纯粹的好奇之心,而是试图将其包容在原有的价值体系之下,那么,神到底存在不存在呢?

    我喜欢天主教徒弗兰纳里奥康纳,她生在美国的南方小镇,得红斑狼疮,却写得一手锦绣文章,业余饲养孔雀,因疾病缠身,年纪轻轻就死去,在她留下的作品里,到处都是突然的暴毙,莫名的暴力与不堪一击的人性,而她又的确生于一个笃信天主教的地方,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我生在一个没有信仰的国度,但出事的时候还是会去烧香拜佛,和虔诚做礼拜的王文兴不同,我已失去笃信任何宗教的可能性,但在看到这部纪录片的第一眼,脑海里蹦出几个字——“这样的生活方式接近神性。”

    平静,笃定,不随波逐流,这不是神性又是什么呢?

    对于未知的恐惧,对于未来的不安,要怎么办呢?答案是——“日敲35字”。

    【王文兴的作品】

    《家变》自然最为出名,但看情节,我似乎会更喜欢《背海的人》,而这两者都艰涩难懂,还好王文兴还出过一个有关写作与阅读的笔记类文章。

    《<玩具屋>九讲》根据王文兴教授在台大上课的课堂记录整理而成,每一讲都由原文、译文和讲解三部分组成,讲解细致,将作品完全讲透,且提问具有引导性,有利于读者培养慢读习惯,也在无形中教会读者该如何慢读。

     短评

    看完更喜歡王文興了。哪天來看背海的人。在斗室與音韻文字搏鬥、自己設計封面、面對喜歡的事物就笑了、重要的是填補空洞的過程。在台大宿舍!說不定有陣常擦身而過而不自知。

    9分钟前
    • hahahalea
    • 还行

    那個用了七年寫《家變》二十四年寫《背海的人》的王文興說,我正在寫一篇新的長篇小說,到目前已經寫了五、六年了,我希望再用十年把她寫完,萬一不能寫完也沒什麼要緊,這本書我打算寫到哪裡算哪裡。

    12分钟前
    • 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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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拍形式也没什么不好。两小时三十五字,得得得得得的声音……

    14分钟前
    • 小米=qdmi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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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就是俺 俺就是这个熊样子 管你个屁事

    16分钟前
    • 饿霸地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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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05.26,資料館。太喜歡,好多共鳴,密密織織的觸動。明明最難拍,導演卻用一點點線索串聯,隱約貼近文興老人內心和精神的什麼。能一生行走在自己的和緩節奏裏,用寫作對抗寂寞,真是奢侈又幸運。文人有百樣,他不過提醒了我另一種可能,而這種可能太讓人心動。結尾的見面會也很舒服,受益頗多。

    20分钟前
    • 書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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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赞。看完让人觉得写作就是一种神圣的仪式。

    21分钟前
    • 陈大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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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不錯的文人紀錄片,看完想讀王文興

    24分钟前
    • 五色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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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水墨动画,舞台剧和文本穿插并进相得益彰。王文兴最爱福楼拜,陀斯妥耶夫斯基和康拉德,乔伊斯,自己文风也充满实验色彩,音韵出众。很意外他这样西化的人喜欢孟郊,或许因为都是能对“推”“敲”思量许久的人。拍摄极重文字本身,对人生轨迹未多作追究,也可能是他过于简单,一切皆在笔下。

    25分钟前
    • Lycid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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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槽点太多:1.挂了个勺子在浴室。2.那个年轻作家是周杰伦他哥?3.莫子仪小哥演戏不是盖滴。4,音乐配诗朗诵那段极美,特别是两位男乐手的表情。

    30分钟前
    • 连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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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的意念+文学的情怀+文学的叙述=文学的影像。作家纪录片其实不好拍,容易流水账,容易陈腔滥调,容易盖棺论定,这一部,是开放的书写,是内敛的展示,是有机的捕捉,最终,是现代派的面貌。

    32分钟前
    • Cly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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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种故意不让你读通顺的文字风格接受不能。意外看到莫子仪的舞台剧录影,还有另外几个年轻人……台湾的文青怎么都这么好看!

    34分钟前
    • 肖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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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夜无伴守灯下 清风对面吹 十七八岁未出嫁 遇到少年家 果然标致面肉白 谁家人子弟 想要问伊惊歹势 心内弹琵琶 ——《望春风》 如果他是福建XX人呢?

    37分钟前
    • 木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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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录片是小说的好入门。

    38分钟前
    • 鹿鸣之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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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文字的朝圣者,难以想象,这个时代,真的有人用刀劈斧削这般原始的虔诚去共鸣艺术的音韵,好震撼!不知年轻时的王文兴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敬佩并羡慕这样的人格,如此温柔而有力地保护着完整的“自我”人格。太多时候,人为了追求内心执着,不得不陷入一种对抗的姿态,慢慢地变得坚硬,不再柔软。

    42分钟前
    • levita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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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春风

    46分钟前
    • 妖灵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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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作与生活方式。#电影资料馆#

    48分钟前
    • 江湖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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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了王文兴,又一位画地为牢的写作者,对字词、音律及其独立的文学王国的执念近乎疯狂。可惜片中的外围采访信息量较低(应是选择问题,不信李欧梵只能说这几句),尤其包括片子本身在内的年轻一辈,似乎只有仰望而缺乏理解,形式上的抒情。作家朗读作品等影音素材很珍贵。

    53分钟前
    • 57
    • 还行

    我以为作家自建囚笼都是带着人间炼狱般的惨痛,不是孤寂至厮谁又忍仅以文达意,而纪录片提供了一个视角,来窥探这样一位作家,日画35字,时以年记,惶然一生,竟然有人用这样的方式去创作,去生活,他说:最后的长篇,写到哪就算那了。看,在他眼里死亡甚至都不是一种可供斟酌的形式,真令我辈仰慕啊!

    54分钟前
    • 乔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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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写40个字的小说家,也只能诞生在台湾这么作的地方。

    56分钟前
    • 闲人
    • 还行

    王文興已經很豐富,但導演欠缺拍紀錄片思維拍不出人物的深度,進入不到精神層面,更沒有探討不到作家所選擇的題材的因由,只從形式方面著手(也著墨不多)。捉到鹿唔識脫角,只因對他沒有相當的認識,也很難表現出他對文字的態度和固執,但王文興可愛之處正正在於此。

    1小时前
    • 何阿嵐
    • 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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